2011年8月30日 星期二

夢與惡夢

席爾瓦里是激戰二世界中最年輕的種族,隨著泰瑞亞嶄新紀元的到來而甦醒。他們也許對這個世界不甚熟悉,但他們已在夢中見過這個世界;豐富而強烈的共享夢境指引著他們的道路。自從甦醒的那刻起,席爾瓦里們便感到有責任保衛這塊土地、打倒上古巨龍,於是集結於他們的母親──蒼白母樹之下。

在明亮的晨時,一片花瓣搖動,一個囊莢開啟了。一個席爾瓦里站起,伸展著,帶著遲疑進入這個世界。

十二個應母樹召喚而生的初誕之子不停地招呼這位新的兄弟,他們獨自活了許多年,以為他們就是這世上始終僅有的席爾瓦里了。但現在新的一波甦醒已經開始,其他囊莢已經慢慢成熟,只是尚未開啟,正是新世代的出生期。

「兄弟,歡迎你。」總是第一個發問或微笑的艾菲向他問好,並拿了一件披風好讓他能把自己包好。

「你認識我們嗎?」另一個人插話說:「你有夢見我們嗎?」

「達果內,小聲點,」艾菲要這位過度期待的朋友安靜,「你會嚇到他的。」艾菲對著新生樹苗用輕柔的語氣說:「我們是席爾瓦里,就像你一樣。我叫艾菲,你的名字是?」

「名字?」新生命思考了一陣子,最後說:「凱迪恩。」他的聲音裡帶著遲疑。他將披風拉過肩膀好遮住太陽。「這是甚麼地方?」

艾菲微笑著撥亂新生命的頭髮,讓黑色柳葉在他的肩膀上舞動。「這裡是大樹林,而她……」艾菲指著一棵在眾多分枝底下的大樹,「……是蒼白母樹,我們的母親,也是你的母親。」

凱迪恩好奇的注視大樹,發現這個解釋相當合理。他看著達果內點頭,說:「我有夢到。」

學者喜出望外地抓起卷軸跟鵝毛筆,「告訴我你的夢境。我已經研究過我們全部人的,但你的夢會是這麼多年來頭一個新夢境。」

站起來較高的凱迪恩對他報以微笑,「頭一個?」他看看周圍的囊莢,都是尚未甦醒的囊莢。「是啊,我是頭一個,不是嗎?我夢裡的其他人都還沒醒來,蒼白母樹一定是馬上想看看我,她知道我很特別。」他像蒲公英一樣充滿朝氣,「我是頭一個!」

「不,凱迪恩,你是次誕之子。」一個深沉的聲音發出,馬洛梅迪是個又高又瘦的席爾瓦里,有著閃耀著如同蜻蜓翅膀般的七彩光芒的柔順毛髮,他有著古老橡樹在暴風中不屈不撓的傲氣。

「次誕?」凱迪恩皺了眉頭,「我怎麼會是次誕?我比其他人都早醒來啊。」

「我們先來的。」

蒼白母樹

約兩百五十年前,一名叫羅南的人類士兵在旅途中找到一棵奇特的種子,他將它塞進行李中好在回家時送給他的女兒。但不幸的是,當他抵達他的村莊時,看到的卻是被白斗篷摧毀、全滅的家園。羅南改將它種在他家人的墓上。

二十五年前,第一批席爾瓦里出生。這些初誕之子對世界知悉甚少,只擁有母樹對羅南、半人馬凡特里、和頭一年來到這裡的人的記憶。他們知道是因為母樹告訴他們凡特里留下的石碑,石碑上刻著他的智慧。做為成熟個體而非小孩出生,席爾瓦里們好奇、好學、渴望著探索世界。

有些初誕之子,例如凱西和費蘭,到了離母樹很遠的地方。其他的人待在這兒,小小地探險,然後花時間在研究與學習上。其中四個負起守衛並陪伴蒼白母樹的責任:艾菲、卡耶汀、馬洛梅迪、尼安。另有一個獨自旅行去了歐爾。多年以來,初誕之子是泰瑞亞上僅有的席爾瓦里;當新的世代從樹上出生、甦醒後,他們有了新的夢境:初誕之子們探索出的技能和情緒都跟樹的記憶融合為一了。

與其他種族不同,席爾瓦里對自己的歷史有極親密的認同感,他們親身經歷。他們能說出第一個死亡的席爾瓦里──初誕之子的芮恩諾克;他們能告訴你誰是第一個學會寫字和誰第一個找出方法讓房子長出來。他們說自己的故事和傳說好似他們親身目睹一樣,因為他們許多人都至少夢見過。

夢境之夢

基本上,夢境之夢是一個巨大的共同意識。蒼白母樹保存席爾瓦里們收集來的知識和情感,就像把所有席爾瓦里的經驗都倒入一個湖泊中一樣。當新的席爾瓦里誕生,就像從湖中打起一桶水,只擁有其中一小部分。只有少數記憶會到達母樹,那是最重要的記憶,或有著最強烈情感、意義的記憶,包括一個席爾瓦里的一生,比如他們的第一場戰鬥,或第一次做蘋果派;也有些尖銳的時刻,比如痛苦、恐懼、敵人的臉孔等。

席爾瓦里不能控制收集甚麼經驗,他們不能以這種方式跟母樹溝通。母樹將她的孩子帶來的上千上百個經驗交織。未出生的席爾瓦里也不能選擇在夢境中體驗的記憶。當席爾瓦里從夢境中甦醒,跟夢境的直接連結就被減弱了。不再被夢境圍繞的他們與其他席爾瓦里的連結變成情感上的連結,可以傳送或接收強烈的情感,但不再詳細也不再能夠溝通,只算是微弱的雜訊。

他們在蒼白母樹下集結,雨落在她上翻的葉上,緩緩落入底下的土地裡。她的根如搖籃般守著一名初誕之子,他的身軀上蓋著黑毯,彷彿墓碑上的青苔。馬洛梅迪睡著,在令人疲憊的夢魘中掙扎。有時他叫出聲來,卡耶汀會安撫他,在他額頭上放上濕布,希望他能舒服些。醫者抬起頭來看看周圍的人,臉上盡是擔憂。

「他會活下來嗎?還是他會……死?就像芮恩諾克一樣?」每個人的心中都小小聲問著這個問題,只有尼安實際說了出來。

「母樹說他會活著。」卡耶汀小聲說著,但沒有任何幫助。

馬洛梅迪曾經英俊挺拔,優雅得如同小溪邊的垂柳。現在他的臉孔上布滿治療病痛的疤痕;他那曾經閃耀七彩光芒的頭髮如今支離破碎,成為沒有顏色的碎片;一條腿像被太陽曝曬過久般萎縮;他的胸膛上仍然有著藤蔓,但有著無數的小洞。

「我們要殺光他們。」凱迪恩的眼睛閃爍著黯沉的金光,手則握緊了他的劍。

「阿蘇拉們給了我們和平,他們不知道他會……他們只覺得他是一種梅古瑪叢林裡的怪植物,有擬似知覺的植物。」艾菲告訴他們,「當他們發現他真的有知覺,就把他帶回來給我們了。」

「這樣根本不夠!馬洛梅迪不復仇要怎麼找到平靜!」

卡耶汀反對地盯著他,「復仇?復仇不是我們的生活方式,你沒讀過凡特理的石碑嗎?」次誕之子不服氣地低下頭,卡耶汀說著:「上面寫著:『最終之平和來自自身靈魂。』你該好好思考,凱迪恩,好好想想其中含意。」

凱迪恩看了特拉雅恩一眼,他的表情就跟他自己一樣黯沉。一名士兵不會這樣說,一名曾經拿起劍來反抗壓迫,或為解救無辜之人而將自己置身危險的人,不會說出復仇不適合這種話語。如果費蘭跟凱西在這裡,她們一定會贊同他,他很確定會是這樣。

突然,特拉雅恩直視著蔓延的樹枝,說:「是的,母親。」他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說著。死靈法師懊惱地鬆開他的拳頭,「蒼白母樹說我們要專心於我們的敵人:上古巨龍,我們會需要每個援軍。」他咬著牙說著,「我們跟阿蘇拉保持和平。」

凱迪恩不知該覺得特拉雅恩的決定還是母樹只跟初誕之子講話哪件事讓他比較懊惱。他得做出適當的動作,低下頭來說:「一切依母樹所願。」

一日循環

席爾瓦里相信出生於一日中的哪段時間會影響你的性格、興趣和特長。他們相當注重這個,並且四個循環──清晨、早晨、薄暮、夜晚──各由一個初誕之子帶領。這四個初誕之子被稱為源光,在席爾瓦里中最有權力。他們合作帶給大樹林新的知識,守衛蒼白母樹,以及與其他泰瑞亞種族建立外交。雖然其他初誕之子被認為是智者並有著相當的權力,但源光滿足了維持社稷和引導席爾瓦里的首要條件。

清晨之環

在清晨之環(午夜~早上六點)誕生的席爾瓦里天生就是說話跟計劃的好手。他們是席爾瓦里的外交官,並且傾向社交而友好的一面。他們的源光是睿智的艾菲,她的字句像她拉弓的技巧一樣好,她是名外交官,代表她的人民造訪泰瑞亞的每座大城市。想要見見世面的席爾瓦里最好在旅程起步前跟她見面,記取她的智慧。

早晨之環

早晨之環(早上六點~正午)處於明亮的太陽升起的時間。整體說來,這些席爾瓦里認為行動大於言語,無論怎麼選擇戰鬥的方式都是熟練的戰士。他們喜歡搶先體驗事情,急速解決問題,而且享受戰鬥的快感。尼安是他們的源光,她是一名堅毅老練的戰士,經歷不少戰鬥。她帶領一群名為守護者的席爾瓦里,守衛、保護著大樹林。

薄暮之環

在薄暮之環(正午~下午六點)出生的席爾瓦里傾向於智慧、哲理、退隱。這些席爾瓦里喜歡謎語和難題,比起身體上行動更喜歡花時間在學習上。在他們的家園可以找到源光卡耶汀,他仁慈的靈魂和安撫的話語常常成為處於困難的席爾瓦里們的慰藉。他的任務是幫助新生的席爾瓦里了解在夢境之夢所見為何。最近他正在研究泰瑞亞的書寫文字,並且在考量席爾瓦里該不該有屬於自己的書寫系統。

夜晚之環

最後是屬於夜晚之環(下午六點~午夜)的席爾瓦里,這些席爾瓦里傾向孤獨,喜歡獨自旅行。他們經常保持神祕、自我滿足、安靜無聲。夜晚之環的源光是天文學者馬洛梅迪,他為天空製圖,把數學帶給席爾瓦里。他也是頭一個遇見阿蘇拉的人,這是個他很少講起的痛苦往事。雖然他是源光中最為自我的,夜晚之環的人說他是嚴師,但同時又是慈父。

雖然跡象顯示沉寂已久,這沉眠的廢墟現在卻像醒著一般。屋頂之下細語如潮水不斷上揚、下降,就像眠者的鼻息。一個矮小陰暗,發出鹽水惡臭的物體投射出薄薄的影子在塌頹的岩石上。凱迪恩看著那東西經過傾斜的牆和破碎的拱門,這裡一定曾是個禮拜堂。看它在曾是祭壇的地方拍著翅膀,記錄下這個影子消逝的地方。

「準備好了嗎?」尼安在他後方輕聲說,她植物般的頭髮在冷風中颯颯作響,她抽出劍來確認劍鋒,相當銳利。一對充滿渴望的銀色眼睛迎上他暗金色的注視。「是時間攻擊了。」其他兩個比凱迪恩更年輕的世代站在尼安身旁,那兩個跟她們一樣,都是早晨之環的成員。

凱迪恩從他剛才蹲伏的礁岩走開,「它們已經準備好迎接我們了,我們要小心移動。」

他們一起躡手躡腳地通過海岸,到達廢墟,那裏就是他們的狩獵場。凱迪恩一劍把一隻環蛇砍成兩半,他熟練地把劍轉到背後,擋住另一個生物的爪擊,然後蹲低砍下伸來的那隻爪。環蛇法師在編織她奇妙的死亡之網時,不眨眼的眼睛也隨之睜大,然後兩名席爾瓦里便葬身於她的火炎之中。凱迪恩猛然跳出,把那個環蛇砍成兩半,僅留下鱗片和尖叫聲。

當環蛇死亡之後,尼安和凱迪恩站在禮拜堂廢墟中央;劍上血跡斑斑,臉上掛著凶狠的笑容。一陣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舉起手示意禁聲,探向他從上方看見動靜的地方。

凱迪恩移開祭壇,聲音變得更大了。在石頭後方有個山谷,多年以前就被海水的進犯填滿。在那廢墟之下的海洋洞穴,環蛇在隱密不受冰冷海水侵擾的地方躺著,但這些環蛇並非戰士,這裡是孵化場,佈滿環蛇的蛋和充滿恐懼的幼體。

他舉起劍,要繼續這場終結殺戮──

「凱迪恩!」尼安尖銳地喊。

凱迪恩停住,不解地看著他循環導師。

「放了牠們。」

「但是……牠們是環蛇啊。」

「牠們還是孩子。」

「孩子。」他皺起眉頭,因為這個詞沒有意義。「你是說『牠們很小』,牠們是很小,但還是環蛇,牠們會長大成大環蛇,然後我們會殺掉牠們。現在牠們很好處理又無防備,為什麼不現在殺牠們?這是最聰明的作法,不然等牠們成年後,我們就承受失去更多席爾瓦里的風險。」

「我們必須承受這種風險,給牠們機會改變。」初誕之子說,「每種事物都有權力長大,花花草草都是兄弟。」她清醒地收起她的劍,並把祭壇移回原位。在那後方,凱迪恩聽見那些蛇爬行進海潮的聲音。

「又是當我要一個邏輯的時候,初誕之子就講個石碑的事情。」他把憤恨不平隱藏在吸氣中,「我才不同意。」

生態

席爾瓦里的生態跟其他種族有很大不同。他們沒有內臟,而是由植物部位形成,血液是樹汁,皮膚是葉子跟樹皮。比如下巴,可以由樹葉、藤蔓、甚至樹皮碎片生長在一起組成輪廓,但你近看還是可以發現纖維跟洞。手臂不是骨頭,而是緊密纏繞的莖和葉,發揮四肢的功效。

許多學者對為何席爾瓦里看起來像人類,而不是像其他植物生物一般有怪物形體提出假說。有些學者認為蒼白母樹在她年輕時看到的幾乎都是人類,比如種下種子的羅南,以及蒼白母樹周遭其他人類都可能成為她產子的體型上的模型。一個普遍流行的阿蘇拉學說指出,蒼白母樹被植於羅南女兒墳墓及他被毀的村莊之上,而他們「無形體之質量」被吸往地底,而母樹將養分從土中吸收,因此席爾瓦里被預先安排以人形型態出現。

席爾瓦里會睡眠、葷素都吃、會喝水,就像其他種族一樣。他們也會因為喝酒精飲料而喝醉。他們坐在太陽底下而得到快樂──這會讓他們有精神──但不能向植物般以此為生。他們的血液是濃稠的樹汁,而他們雖然會流血,但卻沒有血壓跟脈搏。

沒人知道席爾瓦里壽命多長。最老的席爾瓦里是初誕之子,全都在二十五年前甦醒。席爾瓦里幾乎沒有老化的象徵,而且還沒有人死於衰老。生理上,席爾瓦里有男有女,而性徵也的確存在,但他們不像其他種族般藉由性行為生育後代,他們沒有生育後代的器官。還沒有過在蒼白母樹外他們生育後代的方法。

席爾瓦里長出他們的盔甲跟許多衣服。他們的身體造出類似花瓣的遮蔽物、藤蔓、樹葉,長成好看的服裝。當他們想要換掉衣服,就簡單地擺脫它,像人類剪頭髮一樣。有些席爾瓦里穿著其他種族做的盔甲或以傳統方式紡製衣物,那只是出自喜好。作為風俗改變,他們像人類一樣包裹自己,遮住他們身體的某些部份,讓文明上看起來較能接受。

凱迪恩高高站在大樹林中央一個枝幹上方,聽著夜晚的寂靜。蟋蟀鳴聲窸窸窣窣,夜裡的鳥兒啘著寂寞,牠們都在跟同類交談,而他則跟更高位的東西說話。

「母親,」凱迪恩低聲說著,帶著懇願舉起手來,「我需要妳。」

風兒輕柔吹過母樹頂端的葉子,而凱迪恩可以感受到她的到來。母樹輕柔地說:「我枝幹下的兒子,你追求何物?」

「智慧。」他的眼裡充滿淚水,然後他用手背大力擦掉眼淚,「我看見世上的邪惡,我被告知要與其對抗,但石碑的教訓囚禁著我,阻止我作對的事情。我們在應當殺戮之時放下武器,當我們遭遇不公待遇時放棄復仇,即使我們的靈魂正在哭喊。我們不做我們想要的,不殺我們希望的,不用力量讓這個世界聽命於我們!這些東西在我們誕生的時候就與生俱有,我們為何要背棄這些衝動?我們為何不順從直覺?我們總是跟隨石碑行事,為什麼我們不做我們想要做的事情?」

蒼白母樹輕柔地發出颯颯聲:「我的小樹苗啊,最有效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就像初誕之子一樣,你要努力向善。」

這些話像刺一樣。「誰來定義『善』?妳?凡特里?那些死人?」凱迪恩頂嘴說,「初誕之子不是完美的。」

蒼白母樹停下,有那麼一會兒,凱迪恩覺得她大概不會回話了,在她再度說話之前,霧從溪流中升起。

「你要以我之名行惡嗎?」蒼白母樹嘆息著,「你要毀壞世界,像夏爾一般嗎?或揚著知識大旗作亂,像阿蘇拉一般嗎?凱迪恩,不,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對抗巨龍,我們在這個挑戰中不能迷失自己。」

「我們難道不是已經迷失自己嗎,母親?我們不是半人馬,不是人類。讓我毀壞石碑吧,然後我們便能看到席爾瓦里的真正意義。」沒有任何回應。當朝陽升起,將一切都覆蓋在金黃之下,凱迪恩明白母樹不會再說話了。

「她不會聽你的。」女性的聲音響起,但不是樹的聲音。凱迪恩一個旋轉,擺好態勢準備迎戰,但他看見凱西而僵住。冷酷又堅定,凱西站在夜晚的最後一絲黑暗中。「她不會聽你的。」凱西又重複了一次。

「我是本世代頭一個誕生的──」他提升他的聲調,好做抗辯。

凱西聳聳肩打斷他的話,「她為什麼要在乎你?她現在有成千上萬的孩子了,凱迪恩。你要不是初誕之子……你就是普通的席爾瓦里。」

他的面色凝重如風暴來臨,「我從來不適合沒沒無聞,凱西。對蒼白母樹來說也同樣。」他起了誓,然後大步離開。「我會讓你聽見我的聲音,母親,不管妳要或不要。當我完成,而妳終於自由之後,我就要成為第一個住進妳心裡的人!」

凱西靜靜地待著,看著他離去。

夢魘宮廷

「一個席爾瓦里應該有兩顆心:一個柔軟圓滑如熱蠟,一個堅硬不拔如冰鑽。頭一個拿來照應夥伴,後一個拿來對付敵人。對於兩顆心一樣的人,我們致上悲痛。」──達果內

夢魘宮廷是抱擁他們天性中最黑暗部分的席爾瓦里,喜愛惡夢有著如夢境擁有的靈感般多的恐懼。他們充滿著邪惡,有著扭曲的美德,殘酷的競賽使希爾瓦里精神墮落。他們最大的野心是:讓蒼白母樹墮入惡夢之中。

這些希爾瓦里排斥凡特里石碑的教誨,並宣稱外界種族的影響敗壞了蒼白母樹跟席爾瓦里的本來面貌。他們追尋夢境中的黑暗,背離他們認為虛偽的教條,並探索他們性格中的黑暗面。冷酷、殘忍、無情,他們視自己為真正的席爾瓦里,不被羅南、凡特里和石碑上的教誨影響玷汙。他們認為自己有責任把他們種族的其餘人帶離那些強迫的作為,而進入黑暗。

隨著每一次殘忍跟邪惡發生,他們就把更多惡夢帶入母樹與希望之中,有一天終將破壞平衡,把母樹轉為己方。的確,母樹會收集情感跟記憶,而她也自夢魘宮廷取材,如同他們的兄弟一般,沒有分別;而她的記憶湖水中也包含了黑暗與光明的思緒。夢魘宮廷相信,如果他們能傳送更多黑暗情感,湖水就會越來越被惡夢侵蝕,那麼新生的席爾瓦里就能遠離凡特里於其追隨者所強加於他們身上的道德教條。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夢魘宮廷認可施加於席爾瓦里或非席爾瓦里皆可的邪惡舉動。當他們的情感太過平淡,不太可能被樹收取,他們便藉由傷害、折磨其他席爾瓦里,給予他們記憶與恐怖的情感,還有心靈創傷,希望這些記憶夠尖銳,能被母樹收集。他們犯的錯越大,蒼白母樹就越可能把記憶存入她情感的池水,把這些歪曲的情感帶給她的下一代。

宮廷頭銜

當希爾瓦里加入夢魘宮廷,他們馬上舉行一場儀式以喚醒靈魂中的夢魘。他們像朝臣一樣學習夢魘宮廷的作風,像奴僕般服侍高階成員,並且學習如何破除石碑的影響。他們可以在宮廷較高階成員底下服務,成為隨侍或學徒。當他們學會如何獨立散布惡夢後,就成為騎士。

騎士的職責是以夢魘宮廷之名散布恐懼與絕望,創造心靈創傷的經驗和記憶,他們希望這些會被蒼白母樹接收,並轉化她──以及她未生下的孩子們──能夠放棄凡特里石碑的教誨。為了強化他們希望創造的恐懼,他們時常取個頭銜,並在宮廷為騎士時以此稱呼,例如腐敗騎士、刀鋒騎士、謊言騎士、破星騎士等等。夢魘宮廷最高的職稱是隨扈,表現良好的騎士會被晉升為隨扈,由大公夫人費蘭親自擢升,授予階級與位階。男爵、伯爵、伯爵夫人、公爵、公爵夫人:各各都有重大的責任,在宮廷階級中享有極大尊崇。有些騎士選擇也保留他們為自己選的頭銜,成為刀鋒伯爵或凍雪公爵夫人。

這些頭銜是為了培育夢魘宮廷的傳說及神話,成員選擇把自己跟邪惡做聯想,如此一來只要提起名字就可能引起其他席爾瓦里的反應。他們偏好放受害者一命──如果這些受害者是席爾瓦里的話──以便散布恐怖的傳說,這樣便能增加對夢境的掌握。最終,夢魘宮廷人相信他們做的是對的,就像創立者凱迪恩一般,他們要從石碑中解放母樹,從過去陰影強加的教誨中解放席爾瓦里。

母樹哀痛悼念這些錯誤的孩子,知道他們不可能從自身選擇的邪惡中回歸。當新的席爾瓦里踏進世界,她提醒他們千萬要堅守英雄的道路,堅守榮譽、勇氣、義理、悲憫,即使他們致力於戰勝巨龍之時亦然。事實上,席爾瓦里不只為自身靈魂而戰,他們為泰瑞亞之靈而戰。這一仗無比艱辛,但是蒼白母樹不畏困難。

因為堅硬的土地,創造強韌的根枒。

「吾等在夢魘之中聚集。吾等注視自身靈魂最黑暗之所在。貪婪之手、謊誑之心、背棄朋友的刀:吾等召喚你們,吾等看見其中力量。因為生命若無力量,那末又將成為何物?為敗巨龍,需要力量,而力量不在拋棄武器之中,無論殘忍亦無情,吾等照單全收。」凱迪恩躺在王座上,驕傲且目空一切地攤著。金色藤蔓做的王冠在他的前額閃爍,而朝臣在他跟前磕首、低語,注重凱迪恩的每字每句,他們的眼睛像星星的隔閡般黯淡無光。

「吾等席爾瓦里即是未來。吾等之時已然到來,吾等必得拋棄甦醒之恐懼,忘卻壓迫之重石。吾等為更大事物而生,吾等伴夢境與心靈中之黑暗出世,亦可抱擁黑暗而活……只願母親在上,無懼夜晚;此刻讓吾等向母親證示,子孫比她所夢見更加自由之理。」

「席爾瓦里生存之理,在於毒棘,在於刺槐,在於壓潰樹苗追求陽光希望之藤蔓。吾等要喚起夢魘,吾等要泰瑞亞以吾等之理重造。」

「吾等將起,直到惡夢吞噬全世界。」

原文連結:Dream and Nightmare

克莉絲汀‧派瑞(Kristen Perry)解說席爾瓦里的設計與重製

激戰二每個種族都以一個簡單的意象為出發點,意象以不多於一個句子的篇幅描述出這種種族的核心概念。席爾瓦里的意象簡化成三個詞彙:高雅、美麗、植物。之前我們的設計偏向其中一、二種詞彙,但最後我們很想要把這三種特質都完整表現出來。於是我白天準備2010年gamescom的激戰二發表,晚上則自己設計新種的席爾瓦里。

        我了解,在美麗外表及神秘植物設定之間找到絕妙平衡是非常重要的,可我們也希望能設計出激戰世界獨有的種族,因此我開始研究大眾對植物種族的想法跟期望。

從花瓣到氣質

        席爾瓦里的設計上,我最堅守的設計方向是「從設計體構出發」。但是後來發現這種設計相當困難,似乎各種植物族的圖都是某一兩種類型:要不是有葉子裝飾的彩色人類就是徹頭徹尾的植物妖怪。最常見的設計是有著花草飾品及穿著的精靈,但就算他們有新穎的葉子頭飾,他們跟喜歡大自然的人類始終沒甚麼差別。

        接下來,我轉向研究林精(dryad),大多是在皮膚上畫上各種葉子或樹皮以導入植物般的設計。對我來說,這只是撿現成的來用,而且沒甚麼發展潛力。

        植物系列最後是樹人或林木怪物,由許多樹根、葉片、圓球組合成人形。而這種設計離我們想要的美麗人形種族太遠了。

        當我在研究林精跟植物生命體的差別時,我發現結果是兩者相當分離;大多時候會出現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有著字面上的野藤、葉片環繞著她,植物部分就是植物,人類部分就是人類,這些材料跟結構並沒有任何結合。把那些東西拆掉,就只是個普通的少女穿著很有植物感的東西,連關係都談不上。

        席爾瓦里完全是植物一族,設定上他們是高雅、有魅力的人形植物種族,很明顯地,我最先需要設計的是他們的結構。這讓我一開始想到把植物藤莖包覆在人體肌肉上,但我馬上發現這會導致幾個不佳的結果:一,身體看起來太過科幻,就像生化人裝甲一樣。二,他們看起來像被剝過皮似的,醜翻天。這種極端的設計讓我清楚理解我設計的結構必須能吸引人,並且(如果真的有這種原則的話)必須遵循奇幻界的演化原則。

我有個構想:以別名再起……

        解決方法是做一個想像中的人體結構,並非發自植物散佈其中的人類結構,而是幾個植物部分生長成人類的外型。植物部分來自幾個生長點,最主要的接點在背部尾端那個可能會長出尾巴的地方,像不少蔬菜水果一樣有兩端,有主要的莖跟其對面的端點(正好成為肚臍)。優雅的葉片從生長點長出,往全身延展出理想的肌肉結構。我利用莖和闊葉做出手腕肌腱和下臂的肌肉;讓玉簪花葉在肩膀部分長出成淚滴狀,成為三角肌;樹枝從鎖骨發枝。科學上來說這種結構相當嚇人,但有園藝感的幻想體構正是我們所要的。

        最迷人的部分是找出法子破壞原有結構,將想像更加延伸。讓他們的臉孔在允許範圍內充滿創意,而我發現自己迫切想得知自己能把這個設計在變得太過不美之前延伸到多遠的地方。理論上,從與人類非常相似,到可愛生物之間,席爾瓦里有非常多種美的型態,但之中存在一個界線,若超過這個界線就不像玩家的角色了。

        席爾瓦里的構造上有其獨特的自由。如果讓人類演員演繹席爾瓦里,畫上妝、裝上義肢,那演繹起來可能很相似,但在這些妝容底下人類的骨架依舊是個隔閡。席爾瓦里不受人類顱骨的限制,你可以用一層層的藤蔓做出下巴;或用拼貼的樹皮做出一張臉的樣子,然後把臉分成兩半;眉毛可以就只是一連串的樹葉,疊在一起像是眉毛就行了,就像是蝴蝶的偽裝擬態一樣。無數的植物變化跟各種選項都等你發現。

不管甚麼時候穿著藤蔓就對啦

        席爾瓦里的身體與結構關係密切,我沒有理由不管他們的穿衣。跟大家解釋草木衣服的不同之處有些困難,因為某些聯想是根深蒂固的。這樣講吧……下面這張圖是一件簡單的夏裝,搭配腰帶跟項鍊。如果你隨便要個人把它改成植物裝,大概就是把項鍊改成藤蔓,增加洋裝的植物形狀跟紋理,但這不過是表面的改變,僅是一件扮裝。

        要完整描繪植物服裝的結構,就得讓它像在自然中生長一樣。許多植物從生長點優雅的長出葉片,要讓夏裝符合這個道理,我會設定一個生長點讓所有部分從那邊長出;項鍊也可以變成自然物品,但我不將它剪下後繞成一般配件的樣子,項鍊一樣有個生長點,並且優美地掛在項間。

        把舊的服裝設計轉換到新設計裡需要增加可能的枝莖及生長點。設計理念很簡單,跟從自然生長法則並盡量使用枝莖元素。如果結構設計出來太過複雜也別擔心,只要把那件衣服當作一隻粗莖再從中處理即可,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稱呼手腳為枝幹的原因。

多情玫瑰總多刺

        想要粗獷角色的人也不用擔心!我已經為你們培育了不少設計。把季節置入席爾瓦里的故事一直是個爭議點,我們決定不要強加任何美學在大家身上,所以我們把選項開放,現在我正在確保所有人都可選夏季和冬季外觀,夏季外觀正如你所見,相當蒼茂蓊鬱,結構上有著各種不同植物細節;但樹紋和尖端哪裡去了?我們提供冬季外觀,有著較多的荊棘手臂、樹幹、纏繞著粗厚樹根的身體。

        那春季跟秋季呢?唔,如果把夏季外觀染成黃綠色、橙色、棕色,那這兩個季節的外觀就差不多是這樣了。冬季跟秋季外觀都相同,只視你如何調整而定。「可能」會有更多選擇會出現,但我真的很想確定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設定,無論是喜歡漂亮的還是粗獷的。

沿著花園小徑而行

        隨著席爾瓦里的設計延伸,會有更多嶄新的外觀和細節供選擇。我計畫著更多的臉孔跟更多充滿樹枝和花的髮型,席爾瓦里的男男女女會有全部的耳朵造型可選擇,可能還能如刺青般有葉紋在身體上,還有自然發光的斑紋。

        在發展這種族上,我花費不少精力與熱情,而且許多人將他們的天分發揮盡致。我們深掘席爾瓦里的文化根柢,又從他們文化認同的種子伸展枝枒到了全新觀點。有些人覺得我們瘋了才會如此大幅度重改造一個種族,但我們有心堅持,讓它開花。現在,先讓我發起你的心中樹芽,誠摯希望你跟我一樣期待席爾瓦里這個種族!

原文連結:Kristen Perry on Designing and Redesigning the Sylvari

傳說之靈

在嚴寒的席娃山脈生活伴隨著諸多的嚴酷挑戰,而選擇生活於其中的人就得要跟山脈本身同等強韌才行。諾恩族有許多美德,其中也包含面對生活帶來的挑戰所展現的驚人毅力與熱情。諾恩文化中最為核心的就是對野生之靈的崇拜,也就是大自然的實際體現。自然之靈不僅僅只是靈感的來源,祂們也是各種人生旅程的嚮導與盟友。

火焰的火花飛向天際,就像星星試著回到它們那又黑又高的家一樣。但這團火光之中沒有喜樂也不是慶典,有的只是一個不復存在的大屋子,而現在只剩一團灰燼,團團堆在閃著熾熾火光的木塊中。

「維斯卡,抱歉哪。」老詩人把手放在男孩的肩上,「我們也無能為力啊,你父親在最近跟格林海蒂的打賭輸了這房子跟裡面的每個東西,格林海蒂有權隨意處置她贏的任何東西。」

「她作弊。她作弊,但是我沒有證據。費雅許,那我爸又怎麼?」年輕人重重地吐出這些字來,每個音節唸的都像是一匹狼正用嘴把牠的腳拉出陷阱一樣。「她也有『權』殺死他嗎?」

老費雅許嘆了口氣,「攻擊她是他的錯。霍布萊克的狼族不會譴責格林海蒂的行為,你也不能找她復仇,維斯卡。你還是新獵手,只到可以自己拿劍的年紀。但格林海蒂卻強大有力,她殘暴的傳說還在害怕的小孩跟人類間流傳哩。」老詩人搖了搖頭,把豹皮的斗篷拉緊了些。「息怒吧,年輕人,好好安葬你父親,把事情留給烏鴉去辦吧。」

「不」維斯卡用手背擦掉眼淚,留了一抹煤汙在蒼白的臉上。「費雅許,我也許年輕,也許缺乏歷練,」

「但我終究是個諾恩啊。」

熊、雪豹、渡鴉、狼

諾恩族崇尚個人的力量、獨立的勝利以及既原始又複雜的自然精神。他們崇敬自然之靈,靈魂具現為動物,成為世界的核心及守護者。我們可以說有多少種動物分類就有多少種野生之靈──一個狼之靈成為所有的狼、一個犛牛之靈教導著力量與堅忍的教誨……以此類推。野生之靈不像人類的神明那樣代表著「戰爭」、「自然」這種高尚概念,而是代表著所有動物展現的眾多美好與惡質的面貌。

基於歷史,霍布萊克大殿堂的居民們四個最重要的野生之靈為:熊、雪豹、渡鴉及狼。

在冰霜古龍爵瑪崛起並毀壞在北方的家鄉後,這些靈魂顯現並引導殘存的諾恩族人南遷。熊之靈是最受崇拜的野生之靈,她被視為力量、洞察跟智慧的象徵。雪豹之靈孤傲且隱密,像極了與她關聯的動物,而諾恩族尊敬她所收藏的秘密。渡鴉之靈是個狡詐聰獪的鬼靈精,她熱愛謎題和文字遊戲。狼之靈則是團隊精神、友誼及家庭之靈。諾恩會在這些教誨中選擇,跟從於自己最有共鳴的野生之靈。

重點是,這四個靈只是因為合作幫助諾恩族撐過爵瑪的攻擊,不表示牠們(或追隨者)一直都很和樂融融。狼之靈的追隨者就鄙視雪豹的隱密,說那是「懦弱」,而熊之靈的薩滿法師也不信任渡鴉之靈的信徒,說他們的計謀既無恥又虛弱。不同信仰英豪之間的對戰在傳說中不停傳頌著,使他們追隨之靈所展現出美好與惡質的面貌在傳奇中永垂不朽。

席娃山脈上空的星星冷峻明亮,北地天際的虹彩極光為其加冠。霍布萊克大殿堂中,一名年輕人站在薩滿法師面前,尋求著復仇的指引。

「不行,」熊之靈的薩滿說,「學習力量吧,維斯卡,學習智慧吧。格林海蒂不只尋求勝利,她追求敵人被殲滅的叫喊。我不可能教你去白費生命。」

「我很抱歉,」狼之靈的追隨者說,「我們很樂意幫你的家族復仇,但你想做的事完全是自殺行為。想想你的身邊吧,如果你攻擊格林海蒂,她會轉向加害於你所愛的人。」

渡鴉之靈執祀在維斯卡述說時搖了搖頭,「你連她怎麼作弊都說不清楚。格林海蒂很狡猾,她永遠能給敵人致命的驚喜。如果你不比她更聰明,就會被她毀滅。」

維斯卡緊扭著他的拳頭,「難道沒有人可以幫我嗎?」

一個黑影走進殿堂的陰影中,閃爍著黃色的瞳孔。「你還沒問我呢。」雪豹之靈傳聲人馮哈蘭莎低語著,她走起路來輕巧又優雅。

「雪豹之靈會教我如何復仇嗎?」他問,「如果我追隨她,她會告訴我怎麼打倒格林海蒂嗎?」

「更棒。」馮哈蘭莎壓低著眼微笑說:「她會把你的復仇變成一個傳奇。」

薩滿的責任

不像人類的祭司只專注貢獻於一位神明,諾恩族平等接受所有靈魂的指引跟友誼。有些諾恩並不追隨特定的靈魂,改為崇拜所有的野生之靈,接納所有日常生活中這些靈帶來的教誨。選擇成為薩滿的人將自己貢獻於神靈的神聖場所:神殿、祠堂、或奉獻給所追隨野生之靈的獵場。對族人來說,他們就像是守護者或導師,保護他們的領域及教導他們尊敬的神靈的教誨。

四個最為有力及最具貢獻的薩滿被稱為霍布萊克之聲。他們在霍布萊克大殿堂的主廳側邊四個小屋裡,這四個祠堂是以引領諾恩得以安穩之靈的名義下建立的。霜族睿智的阿拉凜為熊之祠堂發聲、漆黑摩達則是渡鴉之靈的傳聲人、狼之祠堂由名為法斯托夫‧橋薩頌的年輕傳聲人把持、而美麗神秘的馮哈蘭莎則是雪豹之靈傳聲人。

薩滿們散布在席娃山脈甚至偏遠地區,但某種名為執祀的特殊薩滿,就比較不常見了。執祀是神靈的特殊神僕,他們機警且積極守護著神靈在這個世界或其他世界的關注。執祀有實際穿越迷霧到達神靈殿堂的特殊能力,在那裏英勇永得長存。除非需要帶人同行,否則他們不需要開啟通道或執行任何儀式,一個人時,他們簡簡單單就踏入靈魂領域,把他們的靈魂送入迷霧簡單的跟跨過爐石一樣。每種野生之靈只有一位執祀,在現任的執祀老邁或衰敗到準備進行最後一次穿越到迷霧之中的時候,才會開始訓練新的執祀。

其他神靈

大致來說,霍布萊克的諾恩崇拜引領他們南遷的四大神靈,但仍有其他的靈存在並有獨自的教誨。有些比較弱小,像牛頭怪、巨蟲、老鷹,而牠們不常出現也不常被呼喚。有些不具意識,像山、火焰、黑暗,而被描繪成努力面對的挑戰或成就英雄之路上的偉大關卡,而非野生之靈那樣的嚮導或同伴。

另外有一小群伴著傷感而崇拜的靈,這些「遺失」的野生之靈被遺留在後與爵瑪對抗。貓頭鷹、犛牛(也稱公牛)、老鷹、狼人以祂們的勇敢與犧牲著稱。貓頭鷹之靈的殞落在諾恩之間是廣為人知的,牠的殞落經由最後一位貓頭鷹之靈的執祀所傳達;但犛牛、老鷹及狼人的去向卻連薩滿們也不清楚。長久以來沒有任何諾恩被祝福成為這些神靈的執祀,但是比較弱小的神靈(或較為不跟這世界關係親密的神靈)會沒有執祀卻是很罕見的。只知道這些神靈當初在北方保衛且在祂們的英勇下幫助諾恩族順利逃出爵瑪的利爪。

格林海蒂跪著研究路上遺留的痕跡。自霍布萊克的詩人唱頌絮語之爪,一隻兇猛的年輕山貓的傳說後,她已經追蹤了六天。不久,她就要正面挑戰牠,然後──

「格林海蒂!」山上傳來一陣呼叫。她馬上抄起武器,有人先來了嗎?她的獵物死在別人手裡了?出於憤怒,她往峭壁上一瞪,不久就看到她的敵人。「你是誰?」她謹慎地問,同時摸索著她斧頭上的刀鋒。如果這個小夥子偷了她的獎品,那她就要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是妳活生生的死亡!」少年站在高聳的峭壁上,站穩毫不費力。「四年前妳騙走了我父親的生命,我就是為了償這筆帳而來!」

「我記起你來了……」格林海蒂後退一步,揮舞著她的斧頭。「你爸既弱又小,就跟你一樣。我本來要在你還小就殺了你,但那老傢伙阻止了我。沒差,我可以跟你好好玩玩,然後回到大殿堂後再了結那個說故事的。」

少年一聲咆哮,眼神中閃著冷酷的復仇。「妳來這裡狩獵,」他說,「但妳才是獵物。冰天雪地中回到霍布萊克需要六天,路上沒有地方能躲,沒有房子也沒有營地。」

「你想對抗我?」她大笑,「殺死我,勇猛的格林海蒂?殺死諾恩最強的斧手?你會變成在喵喵哭聲中死去的小貓啊,少年!你太弱了!」

「你說對了,我在你的規矩下太弱,所以我要照我的遊戲規則走。」年輕的獵手露出一抹怪笑,「雪豹之靈已經教會我隱密與追跡之道,也教會我堅定意志不致睡眠。我可以五天完全不休息,六天我會筋疲力盡而死,但必要之時我還是會做。至於妳……妳總得睡覺,而且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賭妳一定比我早睡。」

格林海蒂盯著他,自己的臉則一片蒼白。「你要在我睡覺時殺死我?」

「我會等到我的獵物最虛弱的時候,然後我才出擊。」年輕獵手笑的猙獰,「以雪豹之靈之名發誓,妳絕對不會注意到我的到來。」

自從爵瑪崛起之後,諾恩中就有人──總是年輕、亟欲證明自己的男子──宣稱「龍」也應該作以野生之靈來崇拜。他們傾羨爵瑪的力量、牠的惡毒、牠的殘暴。他們說諾恩追隨龍的力量會讓自己變得金鋼不壞,就像龍一樣無從抵擋。他們看到喬拉及她的兄弟斯凡尼爾的傳說,並把斯凡尼爾看做第一個領受新神靈的諾恩。而沒有領受龍的祝福的喬拉和女人們,則在他們的祕密儀式中受到唾罵。(有趣的是,爵瑪沒有斯凡尼爾之子的這種偏見,大家都知道牠會腐化所有種族且不論性別。)

龍之靈沒有實際的薩滿,也沒有執祀。龍之靈的追隨者沒有能力進入迷霧,也沒有任何他們期望野生之靈薩滿能有的天賦。龍之靈的薩滿可能以為自己有靈的權能,但馬上就敗於現實慘痛的打擊。這些龍的擁護者只會散佈腐化,他們領受了邪惡的祝福,他們被爵瑪永久地改變了。最終,他們都成了爵瑪的奴僕並侍奉著牠。他們可能自稱是薩滿,而大多諾恩則覺得他們是危險的傻子。但對力量的堅持──以及成為龍的力量的繼承者的挑戰──持續地引誘自負的年輕諾恩來侍奉龍。

諾恩文化注重個人主義,這份注重使他們評估人時以他們自身行為為準,而非他們所處的團體所做之事。如果三個斯凡尼爾之子攻擊神殿,這三人會被通緝並被懲罰,但另一個宣稱自己也是斯凡尼爾之子的諾恩卻不會因為這起事件被懲罰或被看不起,在諾恩的思考裡,你沒做就不該受責備。這不表示諾恩忽視人的忠誠心或他們不理解斯凡尼爾之子的危險性,只表示做為一個種族,諾恩不會以一族的罪名來評斷一個個體的是非。

一名諾恩總是活在自己的傳說裡,也只死在自己的傳說裡。

「讓我跟你們說個故事,」老詩人費雅許向天空高舉雙手,昇騰的火焰劈啪作響。「英雄維斯卡‧絮語之爪的故事。向光榮之子致敬!正義的怒者、暗影殺手、他是殺死叛逆的格林海蒂的剋星!維斯卡不畏一切挑戰,願意付出生命,從傷害他的人身上要求血債血償……」

原文連結:A Spirit of Leg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