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寒的席娃山脈生活伴隨著諸多的嚴酷挑戰,而選擇生活於其中的人就得要跟山脈本身同等強韌才行。諾恩族有許多美德,其中也包含面對生活帶來的挑戰所展現的驚人毅力與熱情。諾恩文化中最為核心的就是對野生之靈的崇拜,也就是大自然的實際體現。自然之靈不僅僅只是靈感的來源,祂們也是各種人生旅程的嚮導與盟友。
火焰的火花飛向天際,就像星星試著回到它們那又黑又高的家一樣。但這團火光之中沒有喜樂也不是慶典,有的只是一個不復存在的大屋子,而現在只剩一團灰燼,團團堆在閃著熾熾火光的木塊中。
「維斯卡,抱歉哪。」老詩人把手放在男孩的肩上,「我們也無能為力啊,你父親在最近跟格林海蒂的打賭輸了這房子跟裡面的每個東西,格林海蒂有權隨意處置她贏的任何東西。」
「她作弊。她作弊,但是我沒有證據。費雅許,那我爸又怎麼?」年輕人重重地吐出這些字來,每個音節唸的都像是一匹狼正用嘴把牠的腳拉出陷阱一樣。「她也有『權』殺死他嗎?」
老費雅許嘆了口氣,「攻擊她是他的錯。霍布萊克的狼族不會譴責格林海蒂的行為,你也不能找她復仇,維斯卡。你還是新獵手,只到可以自己拿劍的年紀。但格林海蒂卻強大有力,她殘暴的傳說還在害怕的小孩跟人類間流傳哩。」老詩人搖了搖頭,把豹皮的斗篷拉緊了些。「息怒吧,年輕人,好好安葬你父親,把事情留給烏鴉去辦吧。」
「不」維斯卡用手背擦掉眼淚,留了一抹煤汙在蒼白的臉上。「費雅許,我也許年輕,也許缺乏歷練,」
「但我終究是個諾恩啊。」
熊、雪豹、渡鴉、狼
諾恩族崇尚個人的力量、獨立的勝利以及既原始又複雜的自然精神。他們崇敬自然之靈,靈魂具現為動物,成為世界的核心及守護者。我們可以說有多少種動物分類就有多少種野生之靈──一個狼之靈成為所有的狼、一個犛牛之靈教導著力量與堅忍的教誨……以此類推。野生之靈不像人類的神明那樣代表著「戰爭」、「自然」這種高尚概念,而是代表著所有動物展現的眾多美好與惡質的面貌。
基於歷史,霍布萊克大殿堂的居民們四個最重要的野生之靈為:熊、雪豹、渡鴉及狼。
在冰霜古龍爵瑪崛起並毀壞在北方的家鄉後,這些靈魂顯現並引導殘存的諾恩族人南遷。熊之靈是最受崇拜的野生之靈,她被視為力量、洞察跟智慧的象徵。雪豹之靈孤傲且隱密,像極了與她關聯的動物,而諾恩族尊敬她所收藏的秘密。渡鴉之靈是個狡詐聰獪的鬼靈精,她熱愛謎題和文字遊戲。狼之靈則是團隊精神、友誼及家庭之靈。諾恩會在這些教誨中選擇,跟從於自己最有共鳴的野生之靈。
重點是,這四個靈只是因為合作幫助諾恩族撐過爵瑪的攻擊,不表示牠們(或追隨者)一直都很和樂融融。狼之靈的追隨者就鄙視雪豹的隱密,說那是「懦弱」,而熊之靈的薩滿法師也不信任渡鴉之靈的信徒,說他們的計謀既無恥又虛弱。不同信仰英豪之間的對戰在傳說中不停傳頌著,使他們追隨之靈所展現出美好與惡質的面貌在傳奇中永垂不朽。
席娃山脈上空的星星冷峻明亮,北地天際的虹彩極光為其加冠。霍布萊克大殿堂中,一名年輕人站在薩滿法師面前,尋求著復仇的指引。
「不行,」熊之靈的薩滿說,「學習力量吧,維斯卡,學習智慧吧。格林海蒂不只尋求勝利,她追求敵人被殲滅的叫喊。我不可能教你去白費生命。」
「我很抱歉,」狼之靈的追隨者說,「我們很樂意幫你的家族復仇,但你想做的事完全是自殺行為。想想你的身邊吧,如果你攻擊格林海蒂,她會轉向加害於你所愛的人。」
渡鴉之靈執祀在維斯卡述說時搖了搖頭,「你連她怎麼作弊都說不清楚。格林海蒂很狡猾,她永遠能給敵人致命的驚喜。如果你不比她更聰明,就會被她毀滅。」
維斯卡緊扭著他的拳頭,「難道沒有人可以幫我嗎?」
一個黑影走進殿堂的陰影中,閃爍著黃色的瞳孔。「你還沒問我呢。」雪豹之靈傳聲人馮哈蘭莎低語著,她走起路來輕巧又優雅。
「雪豹之靈會教我如何復仇嗎?」他問,「如果我追隨她,她會告訴我怎麼打倒格林海蒂嗎?」
「更棒。」馮哈蘭莎壓低著眼微笑說:「她會把你的復仇變成一個傳奇。」
薩滿的責任
不像人類的祭司只專注貢獻於一位神明,諾恩族平等接受所有靈魂的指引跟友誼。有些諾恩並不追隨特定的靈魂,改為崇拜所有的野生之靈,接納所有日常生活中這些靈帶來的教誨。選擇成為薩滿的人將自己貢獻於神靈的神聖場所:神殿、祠堂、或奉獻給所追隨野生之靈的獵場。對族人來說,他們就像是守護者或導師,保護他們的領域及教導他們尊敬的神靈的教誨。
四個最為有力及最具貢獻的薩滿被稱為霍布萊克之聲。他們在霍布萊克大殿堂的主廳側邊四個小屋裡,這四個祠堂是以引領諾恩得以安穩之靈的名義下建立的。霜族睿智的阿拉凜為熊之祠堂發聲、漆黑摩達則是渡鴉之靈的傳聲人、狼之祠堂由名為法斯托夫‧橋薩頌的年輕傳聲人把持、而美麗神秘的馮哈蘭莎則是雪豹之靈傳聲人。
薩滿們散布在席娃山脈甚至偏遠地區,但某種名為執祀的特殊薩滿,就比較不常見了。執祀是神靈的特殊神僕,他們機警且積極守護著神靈在這個世界或其他世界的關注。執祀有實際穿越迷霧到達神靈殿堂的特殊能力,在那裏英勇永得長存。除非需要帶人同行,否則他們不需要開啟通道或執行任何儀式,一個人時,他們簡簡單單就踏入靈魂領域,把他們的靈魂送入迷霧簡單的跟跨過爐石一樣。每種野生之靈只有一位執祀,在現任的執祀老邁或衰敗到準備進行最後一次穿越到迷霧之中的時候,才會開始訓練新的執祀。
其他神靈
大致來說,霍布萊克的諾恩崇拜引領他們南遷的四大神靈,但仍有其他的靈存在並有獨自的教誨。有些比較弱小,像牛頭怪、巨蟲、老鷹,而牠們不常出現也不常被呼喚。有些不具意識,像山、火焰、黑暗,而被描繪成努力面對的挑戰或成就英雄之路上的偉大關卡,而非野生之靈那樣的嚮導或同伴。
另外有一小群伴著傷感而崇拜的靈,這些「遺失」的野生之靈被遺留在後與爵瑪對抗。貓頭鷹、犛牛(也稱公牛)、老鷹、狼人以祂們的勇敢與犧牲著稱。貓頭鷹之靈的殞落在諾恩之間是廣為人知的,牠的殞落經由最後一位貓頭鷹之靈的執祀所傳達;但犛牛、老鷹及狼人的去向卻連薩滿們也不清楚。長久以來沒有任何諾恩被祝福成為這些神靈的執祀,但是比較弱小的神靈(或較為不跟這世界關係親密的神靈)會沒有執祀卻是很罕見的。只知道這些神靈當初在北方保衛且在祂們的英勇下幫助諾恩族順利逃出爵瑪的利爪。
格林海蒂跪著研究路上遺留的痕跡。自霍布萊克的詩人唱頌絮語之爪,一隻兇猛的年輕山貓的傳說後,她已經追蹤了六天。不久,她就要正面挑戰牠,然後──
「格林海蒂!」山上傳來一陣呼叫。她馬上抄起武器,有人先來了嗎?她的獵物死在別人手裡了?出於憤怒,她往峭壁上一瞪,不久就看到她的敵人。「你是誰?」她謹慎地問,同時摸索著她斧頭上的刀鋒。如果這個小夥子偷了她的獎品,那她就要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是妳活生生的死亡!」少年站在高聳的峭壁上,站穩毫不費力。「四年前妳騙走了我父親的生命,我就是為了償這筆帳而來!」
「我記起你來了……」格林海蒂後退一步,揮舞著她的斧頭。「你爸既弱又小,就跟你一樣。我本來要在你還小就殺了你,但那老傢伙阻止了我。沒差,我可以跟你好好玩玩,然後回到大殿堂後再了結那個說故事的。」
少年一聲咆哮,眼神中閃著冷酷的復仇。「妳來這裡狩獵,」他說,「但妳才是獵物。冰天雪地中回到霍布萊克需要六天,路上沒有地方能躲,沒有房子也沒有營地。」
「你想對抗我?」她大笑,「殺死我,勇猛的格林海蒂?殺死諾恩最強的斧手?你會變成在喵喵哭聲中死去的小貓啊,少年!你太弱了!」
「你說對了,我在你的規矩下太弱,所以我要照我的遊戲規則走。」年輕的獵手露出一抹怪笑,「雪豹之靈已經教會我隱密與追跡之道,也教會我堅定意志不致睡眠。我可以五天完全不休息,六天我會筋疲力盡而死,但必要之時我還是會做。至於妳……妳總得睡覺,而且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賭妳一定比我早睡。」
格林海蒂盯著他,自己的臉則一片蒼白。「你要在我睡覺時殺死我?」
「我會等到我的獵物最虛弱的時候,然後我才出擊。」年輕獵手笑的猙獰,「以雪豹之靈之名發誓,妳絕對不會注意到我的到來。」
龍
自從爵瑪崛起之後,諾恩中就有人──總是年輕、亟欲證明自己的男子──宣稱「龍」也應該作以野生之靈來崇拜。他們傾羨爵瑪的力量、牠的惡毒、牠的殘暴。他們說諾恩追隨龍的力量會讓自己變得金鋼不壞,就像龍一樣無從抵擋。他們看到喬拉及她的兄弟斯凡尼爾的傳說,並把斯凡尼爾看做第一個領受新神靈的諾恩。而沒有領受龍的祝福的喬拉和女人們,則在他們的祕密儀式中受到唾罵。(有趣的是,爵瑪沒有斯凡尼爾之子的這種偏見,大家都知道牠會腐化所有種族且不論性別。)
龍之靈沒有實際的薩滿,也沒有執祀。龍之靈的追隨者沒有能力進入迷霧,也沒有任何他們期望野生之靈薩滿能有的天賦。龍之靈的薩滿可能以為自己有靈的權能,但馬上就敗於現實慘痛的打擊。這些龍的擁護者只會散佈腐化,他們領受了邪惡的祝福,他們被爵瑪永久地改變了。最終,他們都成了爵瑪的奴僕並侍奉著牠。他們可能自稱是薩滿,而大多諾恩則覺得他們是危險的傻子。但對力量的堅持──以及成為龍的力量的繼承者的挑戰──持續地引誘自負的年輕諾恩來侍奉龍。
諾恩文化注重個人主義,這份注重使他們評估人時以他們自身行為為準,而非他們所處的團體所做之事。如果三個斯凡尼爾之子攻擊神殿,這三人會被通緝並被懲罰,但另一個宣稱自己也是斯凡尼爾之子的諾恩卻不會因為這起事件被懲罰或被看不起,在諾恩的思考裡,你沒做就不該受責備。這不表示諾恩忽視人的忠誠心或他們不理解斯凡尼爾之子的危險性,只表示做為一個種族,諾恩不會以一族的罪名來評斷一個個體的是非。
一名諾恩總是活在自己的傳說裡,也只死在自己的傳說裡。
「讓我跟你們說個故事,」老詩人費雅許向天空高舉雙手,昇騰的火焰劈啪作響。「英雄維斯卡‧絮語之爪的故事。向光榮之子致敬!正義的怒者、暗影殺手、他是殺死叛逆的格林海蒂的剋星!維斯卡不畏一切挑戰,願意付出生命,從傷害他的人身上要求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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